关于“麋鹿”的世界语译名
——兼评《现代汉语词典》（汉英双语版）“麋鹿”的译语
中国世界语出版社出版的《中国小百科》（Enciklopedieto de Ĉinio）在第96页上对中国特有的珍稀动物“麋鹿”和“白唇鹿”作了如下介绍：
“La elafuro kaj blanklipa cervo estas prapraj al Ĉinio. La elafuro estas groteska, kun korpo simila al tiu de azeno, hufoj al tiuj de bovo, kornoj al tiuj de cervo kaj kapo al tiu de ĉevalo, tial en Ĉinio oni nomas ĝin monstro...” （麋鹿和白唇鹿是中国的特有动物。麋鹿外形奇特，身体像驴，蹄像牛，角像鹿，头像马，因此在中国人们称它为四不像......）
在这段介绍中，“麋鹿”被译成“elafuro”，但这个词并没有收进旧版和新版的《世界语插图大词典》（PIV kaj NPIV）中，所以在我编写的《汉语世界语大词典》稿中我只能把它当作新词处理：
【麋鹿】 [mílù] <动> elafuro* (Elaphurus davidianus); milu-o
在最近一次修改词典稿的过程中，我觉得在这个词条中只给出这个新词作对译词是不够的，有必要对这种动物的特点作些简单的介绍，使词典使用者对它有个大致的了解。为此我查阅了几本有关的工具书，发现《现代汉语词典》（汉英双语版）对这种动物外形特征的描述和给出的译名有不妥之处。先看《现代汉语词典》对“麋鹿”解释和翻译：
“哺乳动物，毛淡褐色，雄的有角，角像鹿，尾像驴，蹄像牛，颈像骆驼，但从整个来看哪一种都不像。性温顺，吃植物。原产我国，是一种稀有的珍贵兽类。 elk (Alces machlis); David’s deer; moose; meek mammal and endangered species originating in China, covered with brownish hair, having deer's antler (male only), donkey's tail, ox's hoofs and camel's neck, but looking like none of these four animals on the whole, feeding on plants; also 四不像”
再看《辞海》对它的解释：
麋鹿 (Elaphurus devidianus) 亦称“四不像”。哺乳纲，偶蹄目，鹿科。体长2米余。毛色淡褐，背部较浓，腹部较浅。雄的有角，多回两叉分歧。尾长，下垂到髁关节。一般认为它的角似鹿非鹿，头似马非马，身似驴非驴，蹄似牛非牛，故名“四不像”。性温驯，以植物为食。是中国特产珍贵动物，野生种已绝迹。现建有江苏省大丰麋鹿保护区和湖北省石首湿地麋鹿自然保护区。为国家一级保护动物。
再看《现代汉语规范词典》给它的定义：
麋鹿： 哺乳动物，雄的有角，角像鹿，头像马，身子像驴，蹄子像牛……
《辞海》和《现代汉语规范词典》对它外形的描述是和专业的《简明生物学词典》一致的。下面是这部专业辞书对它的描述：
“麋鹿 (Elaphurus devidianus) 亦称“四不像”。哺乳纲，偶蹄目，鹿科。体长2米余，肩高一米余。毛色淡褐，背部较浓，腹部较浅。雄的有角，多回两叉分歧，形状比较整齐。尾长，尾端下垂到髁关节。过去一般认为它角似鹿非鹿，头似马非马，身似驴非驴，蹄似牛非牛，故名“四不像”。性温驯，以植物为食。是中国特产珍贵动物，在学术上有重要的意义。野生种已绝迹。”
最后我们来看看《简明不列颠百科全书》对“四不像”的解释：
“Père David's deer (Elaphurus devidianus)，亦称麋鹿，佩尔•达维德氏鹿……肩高约1.1米，腿粗，蹄宽大，耳相对小，尾长而毛蓬松。夏天被毛浅红褐色，冬季全身呈浅灰褐色。雄体具长角，角于离基部不远处即分叉，前叉分叉一次，后叉向后延伸，不分叉。四不像是根据法国传教士谭微道（又译达维德）在北京获得的几头而描述的。约1900年，北京的一群四不像（当时世界上唯一的一群）灭绝。幸亏在这以前已有一些个体被送往欧洲，从而使这个种免于灭绝。”
对比《现代汉语词典》和其他几种辞书中对“麋鹿”或“四不像”的释义和对它外形的描述，我发现有三个值得注意的问题：
一． “麋鹿”或“四不像”的拉丁语学名究竟是“Elaphurus devidianus” 还是如《现代汉语词典》所给的“Alces machlis”？这关系到这种动物的世界语定名。很显然，《中国小百科》给它的译名“elafuro”是按前一个学名中的第一个拉丁词转写而来的。但如果它的学名不是前者而是后者，我们仍用“elafuro”称呼它，就不妥当了。
二． 《现代汉语词典》给“麋鹿”的英语对译词是“elk”。那么，“elk”到底是什么样的一种动物？是不是就是“麋鹿”？我在两部较大型的英汉词典中查得的结果是：
《英汉大词典》 elk: 驼鹿，麋；美洲赤鹿
《英华大词典》 elk: 麋，大角鹿 （＝ <美> moose）
前一部词典把“驼鹿”和“麋”看作同一种动物，同时也把它译为“美洲赤鹿”；后一部词典则把“elk”译为“麋”或“大角鹿”。这几个译名不但没有回答我的疑问，反倒使我感到一头雾水。看来，只查英汉双语辞书是不能解决问题的，必须查阅英语原文工具书。下面是我在大型的英语权威辞典《Webster’s Third New International Dictionary》（Marriam-Webster Inc., Publishers, 1986）中查得的结果：
elk: 1. the largist existing deer (Alces alces) of the Europe and Asia resembling the moose of No. America but not so larĝe and found in parts of Scandinavia, Germany, Russia and Siberia. 2. any of various large Asiatic deer (as the sambar) 1. 产于欧洲和亚洲的世界上最大的鹿（Alces alces），与北美所产的驼鹿（moose）相似，但不那么大，产于斯堪的纳维亚、德国、俄罗斯、西伯利亚的部分地区） 2. 亚洲产的其他种的大型鹿（如黑鹿）
这个释义很具体，也很明确。它使我确信，《现代汉语词典》（汉英双语版）在给“麋鹿”所提供的三个译语中只有“David’s deer”是正确的，另外两个译语“elk”和“moose”都是不恰当的，但遗憾的是，这正确的译法并不是作为首选译语出现的。（人们可以在《现代汉语词典》中查得：“驼鹿：哺乳动物，是最大型的鹿，毛黑棕色，头大而长，颈短，鼻长如骆驼，尾短，四肢细长，雄的有角，角上部呈铲形。我国东北大兴安岭地区有出产。有的地区叫堪达罕。”从这个释义来看，驼鹿或“elk”所指的显然不是“麋鹿”）
三． “四不像”是中国人依据“麋鹿”奇特的外形给它起的非常形像的名称。作为高质量的辞书，《现代汉语词典》有责任说清“四不像”的具体含义。这无疑是必要的，因为如果一个外国人向我们提出为什么这种动物又可称为“四不像”的问题，为了回答他，我们只能求助于辞书以获得准确的信息。上面所举的《辞海》、《现代汉语规范词典》和专业的《简明生物学词典》都认定“四不像”的特征是指：角似鹿非鹿，头似马非马，身似驴非驴，蹄似牛非牛；而《现代汉语词典》则认为它的特征是：角像鹿（而非鹿），尾像驴（而非驴），蹄像牛（而非牛），颈像骆驼（而非骆驼）。我和绝大多数词典使用者一样，没有亲眼见过麋鹿，只能依靠辞书的描述来了解这种动物。面对这样的分歧，我应该相信哪一种说法是正确的呢？我当然宁愿相信专业的《简明生物学词典》和《辞海》中的说法是正确的。有一个事实值得注意：《汉语大词典》在第十二卷中对“麋”（即“麋鹿”）的外形特征作了这样描述：“角像鹿，尾像驴，蹄像牛，颈像骆驼”，这一描述在字面上和《现代汉语词典》完全相同。但在随后出版的《现代汉语大词典》（这部词典是在充分吸收《汉语大词典》中有关成果和资料的基础上编纂而成的）中，“麋鹿”词条作了如下修正：“过去认为它头似马非马，角似鹿非鹿，身似驴非驴，蹄似牛非牛，故称四不像”。这部词典不盲从它的母本，及时修正了不妥之处，是值得称道的。
最后，我们还是回到“麋鹿”的世界语译名上来。经过对各种工具书的查阅和核实，我认为在《汉语世界语大词典》中把“麋鹿”译为“elafuro”是妥当的，但还应该加上简略的特征描述。于是我就利用现成的材料，把《中国小百科》关于这种动物的简短描述写进我的词典中：
【麋鹿】 [mílù] <动> elafuro* (Elaphurus davidianus); milu-o (mambesto, specio ĉe la rando de pereo, devenanta de Ĉinio, kun korpo simila al tiu de azeno, hufoj al tiuj de bovo, kornoj al tiuj de cervo kaj kapo al tiu de ĉevalo, tial en Ĉinio oni nomas ĝin groteska monstr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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